又到绿杨曾折处,不语垂鞭,踏遍清秋路。衰草连天无意绪,雁声远向萧关去。
不恨天涯行役苦,只恨西风,吹梦成今古。明日客程还几许,沾衣况是新寒雨。
蝶恋花·又到绿杨曾折处。清代。纳兰性德。 又到绿杨曾折处,不语垂鞭,踏遍清秋路。衰草连天无意绪,雁声远向萧关去。不恨天涯行役苦,只恨西风,吹梦成今古。明日客程还几许,沾衣况是新寒雨。
又来到昔日折柳相送友人的故地,骑马默默垂鞭徐行,心绪沉沉惝恍迷离,在无望的秋思之途踏行。衰草无边已了无生趣。大雁远去关塞遥远。
天涯羁旅之苦却也无妨,只可恨那西风吹散吹灭了多少穿越古今的美梦。明天,行程还在延续,乍寒的新雨打湿衣衫,更觉凄冷孤单。
绿杨曾折:古人在送别时,有折柳枝相赠的习俗。
不语垂鞭:引用唐温庭筠《晓别》诗:“上阳宫里钟初动,不语垂鞭上柳堤。”垂鞭,放马慢行。
衰(shuāi)草:指秋天的草。
意绪:心绪;心情。南齐王融《咏琵琶》:“丝中传意绪,花里寄春情。”
萧关:关口名。在今甘肃平凉县,古为西北边地要塞。
行役(yì):指因公务而长期在外跋涉。
成今古:谓今与古距离遥远,实为感叹光阴易逝。
几许:多少。
参考资料:
1、聂小晴,泉凌波,闫晗编著.纳兰性德,仓央嘉措诗文传合集:中国华侨出版社,2012.05
2、汪政,陈如江编著.纳兰词:浙江教育出版社,,2008.3,
这首词考证作于康熙二十一年(公元1682年)八月去梭龙时。作者于当年三月曾扈驾东出山海关至盛京(今辽宁沈阳)。与以往不同的是,纳兰这次并没有随驾出巡,而是负皇命行役在外,这是他第一次率队远征,这首词就是词人行走在漫漫出关路上的一段痛苦的内心独白。
参考资料:
1、闵泽平编著.纳兰词全集 汇编汇评汇校:崇文书局,2012.03
这首词写羁旅在外,路过旧日与亲友分别的地方,而引起的惆怅之情。上片重在写景,下片重在抒情,然而又都是景中有情,情中有景。
先看首句,“又到绿杨曾折处”,诗人不直陈痛楚,而将其深隐于“绿杨”依依之中,这种隐忍使情意又深了一层。更重要的是,一个“又”一个“曾”,完成了时空上的移位与重叠。故地重游,绿杨依旧,一如当初折柳相望、依依不舍之时(因“柳”与“留”谐音,古人在送别时有折柳相送的习俗)——谁料如今物是人非,竟只剩下自己孤独漫游。昨天——今天,两个既同又异,亦幻亦真的片断,彼此交叠,诗句便多了一层深婉迷离的意趣。这种不经意(这种不经意的写法必定经过诗人精妙的提炼才不露斧痕)营造的时空上的错乱,近乎幻觉,也接近了思念的极致。试想一下,若不是最深沉最痛切的思念又怎么令人如此恍惚、迷惘。
承接首句,“不语垂鞭,踏遍清秋路”,看似平铺而下,其实布局精巧。“不语”承接首句的惝恍迷离的状态,而“垂鞭”已将诗人的思绪引回到现实之中。“垂鞭”意指诗人心绪沉重,纵马缓行。马足所及,又轻轻勾连“踏遍”一句。从时间上看,这两句完成了从“昨”到“今”的交接,回忆转瞬即逝,只剩下冰冷的现实、意念成灰的自己;而从空间上看,这两句将思绪由“折柳处”引向了“衰草连天”更为广褒的空间。于是诗人在现实中痛感自己的孤单无依,也不得不面对无边无际的“清秋”“衰草”,无力地抵挡着秋意凄凉的侵蚀。意犹未尽,“雁声”又将秋意带到“萧关”更遥远的地域;一个“远”字,令愁情绵延不尽。下片的“天涯”收结了上文,也极言“行役”之遥远之漫长。分明苦不堪言,偏偏还说“不恨”,翻出新意,更为后文“只恨西风”伏笔——原来还有可恨之事甚于“天涯行役”之苦。
“只恨西风,吹梦成今古”,出语新巧、奇警,含意蕴藉、深长。“吹梦”之说不是首创,较早见于南朝民歌《西洲曲》:“南风吹我意,吹梦到西洲”。但两者各尽其妙,并不雷同。风吹梦,本来给人以无限迷朦、无尽怅惘的意味,由典故中的熏暖的“南风”变为可恨的“西风”,却陡增了几分凌厉、残酷的意味。如果说南风是传递爱情的浪漫信使,为何西风却要一下子将美梦吹散吹灭?只因诗人所要抒发是天涯羁旅、人各一方的怨恨,而不是《西洲曲》中少年春心萌动、欲诉相思的闲愁。把梦吹成了“今古”应属诗人首创,妙就妙在:它在前面对空间极力拓宽的基础上,进而完成了对时间的无限延伸——于是,诗歌的时空结构便变得更加辽阔、苍茫了。
最后以“明日客程”收结,一片“雨”色里,全诗笼罩在朦胧凄冷的情调之中。总而言之,在这首短小的词里,诗人着意拓展了诗歌的时空,遂令天之悠悠、地之茫茫,无时不怀想,无处不相思,写出了思念之极致。这份穿越时空的思念,才是真正的“地久天长”。
纳兰性德(1655-1685),满洲人,字容若,号楞伽山人,清代最著名词人之一。其诗词“纳兰词”在清代以至整个中国词坛上都享有很高的声誉,在中国文学史上也占有光采夺目的一席。他生活于满汉融合时期,其贵族家庭兴衰具有关联于王朝国事的典型性。虽侍从帝王,却向往经历平淡。特殊的生活环境背景,加之个人的超逸才华,使其诗词创作呈现出独特的个性和鲜明的艺术风格。流传至今的《木兰花令·拟古决绝词》——“人生若只如初见,何事秋风悲画扇?等闲变却故人心,却道故人心易变。”富于意境,是其众多代表作之一。 ...
纳兰性德。 纳兰性德(1655-1685),满洲人,字容若,号楞伽山人,清代最著名词人之一。其诗词“纳兰词”在清代以至整个中国词坛上都享有很高的声誉,在中国文学史上也占有光采夺目的一席。他生活于满汉融合时期,其贵族家庭兴衰具有关联于王朝国事的典型性。虽侍从帝王,却向往经历平淡。特殊的生活环境背景,加之个人的超逸才华,使其诗词创作呈现出独特的个性和鲜明的艺术风格。流传至今的《木兰花令·拟古决绝词》——“人生若只如初见,何事秋风悲画扇?等闲变却故人心,却道故人心易变。”富于意境,是其众多代表作之一。
马上见卖白莲者三首 其一。宋代。陈造。 引息度奇暑,风日正交战。淮乡六月春,嫣然担头见。香凝素囊拆,湿馀清露泫。丰肤专正色,一忠百佞贱。祝融乃司花,慰我红尘面。买归一杯适,得共黄葵荐。
桥上。元代。陈高。 落日清溪上,凉风梓树秋。北来船竟泊,南去水空流。宇宙终无极,干戈未肯休。野人无意绪,独立数归鸥。
夏日御园閒咏 其五。。弘历。 相风金凤尾当南,绿满文窗生意含。昼永花香醺似醉,雨收天色碧於蓝。行看鱼鸟閒来适,坐拥诗书静里耽。日暮池边还徙倚,一钩新月镜中涵。
酷暑叹。明代。谢迁。 漠漠炎埃障大荒,火轮停午昼偏长。科头竟日真如醉,赤脚层冰未当狂。强学地仙挥羽扇,为迎田父倒荷裳。桔槔声里心犹渴,安得天风送雨凉。
江上怀所钦。明代。薛始亨。 银汉迢迢大火流,兰桡弭节揽中洲。远书未寄逢征雁,暮杵初鸣对素鸥。舞影每孤鳷鹊镜,琴心空敝鹔鹴裘。卿卿不惯如泥醉,离梦风吹上翠楼。
恭谒孝陵。清代。顾炎武。 闰位穷元季,真符启圣人。九州殊夏裔,万古肇君臣。武德三王后,文思二帝邻。卜年乘王气,定鼎属休辰。江水萦丹阙,钟山拥紫宸。衣冠天象远,法驾月游新。正寝朝群后,空城走百神。九嵏超嵽嵲,原庙逼嶙峋。宝祚方中缺,灾精且下沦。郊坰来猎火,苑籞动车尘。系马神宫树,樵苏御道薪。岿然唯殿宇,一望独荆榛。流落先朝士,间关绝域身。干戈逾六载,雨露接三春。患难形容改,艰危胆气真。天颜杳霭接,地势郁纡亲。尚想初陵制,仍询徙邑民。因山皆土石,用器不金银。紫气浮天宇,苍龙捧日轮。愿言从邓禹,修谒待西巡。